Wednesday, November 29, 2006

厭惡音樂的猴子與音樂認知

-- 這兩種猴子的體型都異常嬌小,堪稱為「偽裝成長毛鼠的靈長類」,圖片中右下角那根「肉色物體」...... 其實是一個人的手指。

-- Image (left one) by Lazette Gifford

就像是美感認知能力一樣,音樂認知能力也常被視為是人類所獨有的心靈特徵。最近讀到一些有趣的論文,以 Cotton-top TamarinCommon Marmoset 這兩種猴子作為研究對象,研究結果為以上的假設提供了一些證據:

1. 猴子不像人類一樣對和諧音(harmonics)有偏好。
2. 猴子討厭音樂(寧願喜歡安靜無聲)。
3. 猴子討厭快節奏(例如 techno)甚於討厭慢節奏(例如 lullaby)。

問題與推測:

◎對和諧音的偏好、以及喜歡音樂甚於無聲,目前在靈長類中只有人類身上才看的到。因此,音樂認知可能是演化晚期的產物,很有可能是人類所獨有的特徵?

◎在這項研究中,猴子身上唯一觀察到的「準音樂認知特質」,只有對節奏快慢的偏好。假設真的存在這一類「跨靈長類」恆真的「音樂認知特質」,是不是表示這一類特質或能力是出現於演化早期、且具有某種「跨領域功能」(domain-general function)?

◎換句話說,對節奏快慢的認知能力可能不是專門為了音樂這個領域而演化出來的「專一領域功能」(domain-specific function),而可能是為了其他某些一般性、通用性的原因演化出來的,只不過剛好可以拿來用在音樂認知上而已。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一般性、通用性的原因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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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有關美感認知的討論請參見<論「美」與價值判斷>。
<註二>、有興趣閱讀相關原文者請參考 Josh McDermottMarc Hauser 的網頁。
<註三>、這項研究在方法和實驗細節上仍有很多地方有待商榷,因此這些結論大家看看就好,不要太信以為真了。

Friday, November 24, 2006

混交性行為和膽小怯懦的關係?

之前在<紅杏出牆和人盡可夫的好處>一文的評論中,曾經提到過 bonobo 這種倭黑猩猩有個特性,就是他們是多夫多妻制、雄雌性體型均等、睪丸/身體體積的比例較大、且把性行為當成握手般的頻繁使用。相對的,其他種猩猩(如 central chimpanzee)則比較偏向一夫多妻制、雄性體型較雌性體型大、睪丸/身體體積的比例較小。

會造成上述現象的裡由很簡單,就是 chimps 的世界是一個比看誰拳頭大的社會,拳頭大、拿下首領地位後,就等於當上皇帝,一夫多妻、後宮三千。而這樣的演化的結果,就是會出現體型大、強壯的雄猩猩。

而在 bonobo 的世界中,則很少出現暴力,出了問題,大家不用暴力解決,只用性來解決。既然 bonobo 的世界中少有暴力行為,那就沒有必要浪費生殖資源去追求強壯的身軀與大拳頭。處在一個混交的世界,最重要的是要能擁有讓最多雌性懷孕的能力,所以這樣的環境就演化出了「睪丸/身體體積的比例較大」的雄 bonobo,因為這樣才有機會製造多量的精子來應付夜夜笙歌、酒池肉林的日子。

以上都是老梗了,國中生大概都曉得。但一個還沒有回答的問題是,在兩種不同猩猩尚未分化開的初期,為什麼 chimps 的祖先比較暴力,但 bonobo 的祖先卻比較不暴力呢?有個可能解釋是: chimps 的祖先可能是性情外向、大膽衝動的一群,而 bonobo 的祖先是膽小怯懦的一群,因為,相對來說,膽小怯懦者比較不會出現暴力相向的行為。

證據呢?最近在<Our Inner Ape>(by Frans de Waal)這本書上看到一個史跡,可能提供了一個不錯的證據,就是在二次大戰,德國慕尼黑遭盟軍砲轟後,動物園雖然沒被轟中,但經歷了轟天巨響,結果動物園裡的 chimps 都安然無恙,但 bonobo 都死光了。

原作者的解釋是:因為膽小怯懦的 bonobo 都被嚇死了... ... 至於合不合理嘛,大家再想想吧。

Thursday, November 23, 2006

什麼是「感質」(qualia)?



粗糙的說,「感質」(qualia)就是人的知覺意識或感覺感受,例如當你看到630 nm波長光時產生的「紅色」感覺;例如當你看到450 nm波長光時產生的「藍色」感覺;例如當你被針刺到時產生的「痛」感;例如當你經過臭豆腐攤子時聞到的獨特「臭」味;例如當你吃到糖果時的「甜」味等等。

事實上,這些「感質」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這些「感質」是大家日常生活中無時不刻都在經驗到的。不過哲學上為了深入探討這些人類的知覺意識現象,哲學家們特別提出了「感質」(單數:quale;複數:qualia)這個詞,以方便討論。哲學家並試圖透過分析「感質」的特性,來了解意識現象的本質。

哲學家們為「感質」找到了很多特性(不過一如哲學上所有的議題,每個特性都是有爭議的),舉例來說,有些哲學家認為,人類的意識經驗(或是說這些「感質」)的其中一個特色是:「感質」是「非親身經驗而不可知」的。意思是說,沒有親身經驗過「紅色」視覺經驗的人是沒有辦法了解什麼叫做「紅色」的感覺。例如,一個出生後就住在只有黑色和白色兩種顏色的實驗室中而沒見過630 nm波長光的人,永遠無法體會「紅色」到底是什麼。直到他有一天走出實驗室,親眼見到630 nm波長光後,他才能體會「紅色」的感覺。

另外一個大家比較常討論的特性是:「感質」是「無法在個體之間做比較」的。例如:小明看到630 nm波長光時所產生的「紅色」感覺,和大雄看到630 nm波長光時所產生的「紅色」感覺,兩者是不是全然相同的「紅色」感覺?有沒有可能小明看到的紅色比較淡,而大雄看到的色比較深?對於這個問題,人類可能沒有辦法回答,因為「感質」是具有「隱私性」而無法在個體之間做比較的。

甚至,有沒有可能小明看到630 nm波長光時所產生的顏色感覺和大雄看到630 nm波長光時所產生的顏色感覺其實是全然相反的?也就是說,小明看到630 nm波長光時所產生了「紅色」感覺,但大雄看到630 nm波長光時所卻產生「綠色」感覺?事實上,我們可以設想上述的「感質倒轉」(inverted qualia)情況是有可能發生的,但由於大家都把看到630 nm波長光時的顏色感覺稱做為「紅色」,所以即使這種狀況發生了,我們也不會察覺到。關於這些問題,由於受限於「感質」的「隱私性」或者「不可溝通性」,可能是永遠無法被知道、也無法被驗證的。<註一> <註二>

我想大致上,如果不是要深入哲學研究,大家對「感質」只要有這樣初步的了解就足夠參與討論了(畢竟「感質」是每個人都可以經驗到的,沒事的時候,可以隨時檢視一下自己的這些意識現象,很容易就可以了解心靈哲學家在說些什麼)。如果想要多讀一些關於感質的討論,可以參考看看以下兩篇文章,<Qualia>(from Wikipedia)、或<Qualia>(from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或直接 google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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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Daniel Dennett曾討論過一些 qualia的特性,包括 ineffable(不可描述)、intrinsic(內建性)、private(隱私性)、directly or immediately apprehensible in consciousness(直接性)。有興趣閱讀原文的,可以看看<Quining Qualia>這篇文章。另外這些括弧中的中文翻譯可能不夠精確,大家可以提供意見並修正。

<註二>、我的這篇文章中主要只提到了感質的「隱私性」(private),其他幾項特性有機會在替大家介紹。關於<註一>中的第一點:「不可描述性」(ineffable),可以參考本文評論中 Yoshi 的補充。

Wednesday, November 22, 2006

論「美」與價值判斷

最近在ptt西洋哲學板上看到一些關於美學的討論。以下是我對「美」這個概念的一些看法。<註一>

有些人會覺得「美」或「醜」的感覺和「痛」的感覺很像,因為這些都是屬於「主觀意識現象」的範疇,也就是說,這些感受都是主觀的。但我認為,即使兩者同樣都是屬於「主觀意識現象」的範疇,「美醜」的感覺和「痛」的感覺仍然在本質上有著非常大的差異,有必要在概念上作進一步的釐清。

在我看來,「美、醜」作為一種「感受」,是比較接近「好、壞」或者「道德、不道德」的一種「第二層次知覺」。 我把這一類的感受稱為「第二層次知覺」,是要與「第一層次知覺」作區分。「第一層次知覺」指的是視覺、聽覺、觸覺、痛覺、味覺、嗅覺等透過受器並在接受外界刺激後所產生的感覺。

這些「第一層次知覺」有個特性,就是知覺強度會和外在的物理刺激強度有正相關。例如,如果增加電撃的強度,被電者就會覺得比較痛;如果增強分貝,聽者就會覺得比較大聲。一般而言,只要是「正常人」,這個正相關幾乎是無庸置疑的。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有甲和乙兩個物理刺激、且甲的強度大於乙,那任何正常受試者都會覺得甲所造成的知覺強度會大於乙所造成的知覺強度。

再換句話說,如果有甲和乙兩種物理刺激,當小明覺得甲所造成的知覺強度明顯比較強時,大雄也會覺得甲所造成的知覺強度比較強。再換言之,「第一層次知覺」具有「跨受試者恆真」的「刺激強度--知覺強度--正相關」特性。<註二>

那現在看看「第二層次知覺」,顯然這些「第二層次知覺」並不具有像上述「第一層次知覺」才具有的「跨受試者恆真」的「刺激強度--知覺強度--正相關」現象。例如,當小明認為甲物比乙物美的時候,大雄不必然也會這麼認為。同樣的,當小明認為甲物比乙物「好」,或甲行為比乙行為「道德」的時候,大雄也不一定會同意。

我個人的看法是,這種「第二層次知覺」比較接近一種「評價性」的知覺<註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意思是說,人類的認知系統會先接受外在物理刺激,然後產生各種「第一層次知覺」,接著認知系統會對這些「第一層次知覺」作出整合分析,然後得出一個「評價」。我個人的猜測是,這種「評價」、或者說是一個特定的腦狀態,可能本身並不像「第一層次知覺」一樣伴隨著強烈的「感質」(qualia)<註四>。「第二層次知覺」所伴隨的感質可能是在輸出到情緒系統後才產生的。也就是說,「第二層次知覺」、或者說「評價」、或者說是一個特定的腦狀態,可能被輸出到情緒系統,然後如果這個評價是「美」、「好」、或「道德的」,則會伴隨出現正面的情緒;如果這個評價是「醜」、「壞」、或「不道德的」,則會伴隨出現負面的情緒。

舉例來說,當看到一幅畫,視覺系統會接受光學刺激產生視覺經驗(屬於第一層次知覺,具有強烈且獨特的感質),然後這些視覺經驗會和個人過去的經驗作整合,之後得出這幅畫的「評價」(屬於第二層次知覺),最後這個「評價」才被輸出到情緒系統,如果評價是「美」,那就出現正面情緒,如果這個評價是「醜」,那就出現負面的情緒。

以上的說法,可能可以用來解釋為什麼各種「第一層次知覺」都會伴隨著強烈的「感質」,但各種「第二層次知覺」則伴隨著較弱的感質,或者說,各種「第二層次知覺」伴隨著比較接近「情緒似」的感質。而且,兩種不同的「第一層次知覺」會有截然不同的特殊「感質」,例如痛覺的「痛感」和紅色的「紅感」完全南轅北轍。但是,相對的,兩種不同的「第二層次知覺」所伴隨的「感質」則很相似,例如「美」的感覺和「好」的感覺其實很類似,似乎都是一種正面的「情緒」。<註五>

最後另外一提,關於美學,認知科學家比較關注的面向和哲學家稍有不同,認知科學家主要是想要找出:如果有某物甲和某物乙、且每個人都認為甲比乙美時,那究竟是哪些客觀特質使得大家都認為甲比乙美呢?我之前那篇有關Ramachandran的文章<藝術品、化妝品、與人類認知>就是在討論這個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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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這篇文章比較抽象艱澀,不過若對這個主題有興趣,仔細讀讀應該不難理解,另外如果對「感質」(qualia)這個詞不理解,可以參見下一篇文章<什麼是「感質」(qualia)?>。
<註二>、那種甲刺激和乙刺激強度很接近而令受試者難以判斷的情況暫不考慮。
<註三>、最近在AH的部落格上一篇法哲學的文章<詮釋性概念與評價性概念>中讀到了「評價性」這個詞,覺得不錯,所以借來用用。(To AH:我對法哲學所知有限,所以讀的很吃力,等我做做功課後在給你一些回應。)
<註四>、感質(qualia)強調的是主觀現象經驗(如痛覺、視覺)所伴隨出現的特殊主觀「感受」,例如「痛」的感受和「紅色」的感受。
<註五>、我不知道這樣的分析有沒有什麼哲學家提過,有人知道的話請告訴我一聲!

Sunday, November 19, 2006

同性戀與性偏好的轉移

-- 性別偏好(或對性行為的對象性別的偏好)是有可能可以受到後天環境影響而變動的,雖不一定能強到「反轉」性別偏好,但「偏移」性別的偏好似乎是有可能的?

看來跟「性」有關的話題總是會讓人興趣高昂。以下是最近看到的一項有趣的統計,出自Andrew Francis於1992年對3500名美國人所作的調查(The Economics of Sexuality,pdf 格式,論文極長,沒事不要點)。

對不論男性或女性受訪者來說,如果他們有朋友罹患愛滋病,這些受訪者對同性間性行為的偏好度相對較高。這點很容易解釋,因為同性戀者比異性戀者較容易有朋友得愛滋病(純就機率而言,勿過度延伸),而同性戀者本來就對同性間性行為的偏好度高,所以兩者有正相關是理所當然的。

對男性受訪者來說,如果有家人罹患愛滋病,這些受訪者對同性間性行為的偏好度相對較低。這點乍看之下怪怪的,因為當有家人罹患愛滋病時,純就機率來看,最大的可能性是那位家人是因為具有同性戀傾向、並發生同性間性行為而得到愛滋病(1992年時期因針頭、輸血、孕婦垂直感染等比例仍偏低),而由於有些證據顯示同性戀傾向和家族、基因可能有關(註一),因此,基於這個相關性,當一個男性有家人是同性戀(因為罹患愛滋病了),那該男性有同性戀傾向的機率應該也會比較大,但怎麼這些男性反而對同性間性行為的偏好度相對較低呢?

其實原因不難解釋,一種假設認為這是因為心理對愛滋病的懼怕所導致。由於當見到家人罹患愛滋病後產生心理懼怕,使得那些男性對同性性行為的偏好度大減,調查中發現這些有加人罹患愛滋病的受訪男性,在受訪的五年之內(前)都不曾發生過同性間性行為。另外,對女性的調查也支持這一解釋。不信看看下面一點。

對女性受訪者來說,如果她們有家人罹患愛滋病,這些受訪者對同性性行為的偏好度相對較高。和上面那一點一起來看,這兩個現象顯示出,由於當見到家人罹患愛滋病後產生心理懼怕,使得無論男性或女性都不願意和男性發生性行為(因為他們知道和男性發生性行為最有可能感染愛滋),這種對和男性發生性行為的懼怕,導致男性對同性(男性)性行為的偏好度相對較低,而女性對同性(女性)性行為的偏好度則相對較高。

當然這項研究仍有許多瑕疵,例如受訪人數太少,可能受訪者中有同性戀的比例根本很低。不過,儘管如此,這個調查仍然顯示出性別偏好(或對性行為的對象性別的偏好)是可以受到後天環境影響而變動的,雖不一定能強到「反轉」性別偏好,但「偏移」性別的偏好似乎是有可能的(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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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此點有仍有極大爭議,有些證據顯示同性戀傾向和家族有關,但究竟是遺傳或是環境仍是未知。列出一些文章讓大家參考:
A Marker for Female Homosexuality? Science, 1998, 279: 1639
Discovery of 'Gay Gene' Questioned. Science, 1999, 284: 571
Male Homosexuality. Science, 1999, 284: 665-667
<註二>,這是很大膽甚至僭越的推論,也有著問卷統計調查研究向來為人詬病的缺陷,有時這類問卷統計被評為垃圾也不為過,所以大家請帶著懷疑的心態來閱讀這類文章和研究。另外,之前有篇文章稍微探討到「性別認知」是先天還是後天的,請見<理論過度延伸>還有該文章的討論串。
<註三>,有一篇以經濟學角度介紹這篇論文的文章,有興趣者請見<The Economy of Desire>。

Thursday, November 16, 2006

經濟學家 Milton Friedman 辭世

Milton Friedman在今天因心臟衰竭病逝,享年94。

這位1976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影響世人無數的美國知名自由派經濟學家,曾於60年代凱因斯學派(註一)如日中天之時,大反其道而出版了名著<資本主義與自由>(Capitalism and Freedom),被視為是新古典主義(註二)的捍衛者,也開創、奠定了頗負盛名的芝加哥經濟學派。

Friedman曾在70年代數度訪問台灣,1977年從芝加哥大學半退休後,時常回去Vermont州的老家,不時還會到Dartmouth的圖書館出沒,可惜時間相隔太遠,沒能在他逝世之前親眼見過這位排的上人類歷史上前十大的經濟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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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主張自由市場機制有其缺陷,政府應該適時的進行管理與干預。
<註二>,繼承古典經濟自由主義,主張自由放任式經濟。

延伸閱讀:
自由主義、保守主義與民主體制
邁向獨裁之路
He Has Set a Standard(WSJ by M. Friedman)(儘管Friedman主張經濟自由放任而痛恨政府的干預機制,但他對葛林斯潘在任時中央銀行作出的貢獻仍是不惜讚揚的,之前讀過這篇文章,但找不到原文了,附上一篇節錄的評論。)
Milton Friedman, Free Markets Theorist, Dies at 94(NY Time)(剛剛刊出來的一篇長文,簡要又詳實的描述了Friedman的一生,有興趣的人可以讀一讀。)

Tuesday, November 14, 2006

性高潮的奴隸

-- 人類很多「不理性」的行為,其實都起因於心靈狀態脫離了原先演化的目的,反客為主地成了人類魂牽夢縈的目標。諸如手淫、吸毒、賭博、電玩、電影、小說、藝術、政治等等,說穿了都是。

寫了太多道貌岸然的文章,自己看了都想罵,換個口味寫些十八禁的,讓大家知道我只是個假正經的人。前文中 red 學長提到了個有趣的問題:前戲跟後戲的功能何在?就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好了。

早洩,儘管是男人的夢魘,事實上是有益生存的。因為古人類在沒有十分安全的障蔽之下,行房容易使自己暴露在危機之中,做的太久渾然忘我,容易被野獸偷襲,草草了事反而安全。那麼,既然性行為又危險又累,勉強來一下又得早洩求自保,這麼吃力丟臉不討好的事,做它幹啥?還好人類有另一個機制,提供了性行為很大的誘因,那就是高潮。

要不是有「高潮」這個伴隨著性行為出現的「獎賞」,大家的父母祖宗十八代就都成了性冷感,各位也找不到娘胎可投。但是,高潮這個當初用來獎勵性行為的「獎賞」(註一),卻在演化的過程中脫離了性行為,獨立控制起人類來了。這個原本應該是作為「獎賞」的次要目標,反而超越了生小孩而喧賓奪主地成了主要、甚至是唯一的目標

看看手淫吧,獨自一人偷偷摸摸的關在屋子裡,瞻前顧後的盯著螢幕奮力搓掉兩億個「潛力」幹細胞外加幾百大卡,只為了十秒鐘的抽搐快感,這樣的行為其實是跟吸毒沒啥兩樣。這樣大費九牛二虎之力,天天上演邁向高潮之路,但卻一點也無助於繁衍後代,其實是很荒謬的。不過荒謬歸荒謬,大家看完了文章,只要BT下載完成、新貨一到,左顧右盼確定沒人,理性就會馬上煙消雲散,高潮無間道就又繼續開始了。

事實上,人類很多「不理性」的行為(註二),其實都起因於心靈狀態脫離了原先演化的目的,反客為主地成了人類魂牽夢縈的目標。諸如手淫、吸毒、賭博、電玩、電影、小說、藝術、政治等等,說穿了都是(註三)。

至於Red學長提到,前戲後戲是不是男性為了避免女性在性行為後繼續混交,而生下不是自己的小孩(註四)?個人是認為,前戲應該可以肯定和「怕戴綠帽」無關,因為前戲再怎麼久,若結束後馬上拍拍屁股走人,那下個野男人是有機會馬上接手的。

前戲在我看來,不過是女性性擇下的產物,說穿了,男性的前戲從追求的第一秒就開始了,三個月的唇舌、六個月的積蓄、九個月的心神(註五)、外加床上的前戲,似乎都是女性確保男性會忠貞不二的考驗。搞了半天都是女性在性擇過程中塑造出來的產物。不信?那麼請試想,如果有個男生追了一個女生追了好久,在終於要發生關係的那晚,毫無前戲就想直接硬來,這樣還會成功嗎?加藤鷹(日本名A男優)著名的的兩小時前戲(兩分鐘主戲),可是有演化典故的啊。

至於後戲嘛,倒是有點道理,畢竟人類無法像犬科動物一樣,在性行為後可以把自己的生殖器鎖死、硬卡個一時三刻,既然無法像狗這樣天賦異「柄」,那好歹來個後戲拖延一下,也算不無小補。不過,說實在的,真的有人在後戲的嗎?

最後再順道胡扯一段,關於男性的生殖器在演化上有越來越大、越來越長的趨勢(不確定是不是事實,因無化石可考),假設真有其事,原因也是因為女性的性擇結果嗎?(女性偏好大的長的?)好像有個理論是認為(註六),這個趨勢其實是男性自己造成的?為什麼?因為古人類不穿衣物,小的短的看到人家大的長的就自慚形穢,而後自願讓出首領地位,跟著就絕子絕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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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把高潮說成是「用來」獎勵性行為的獎賞,其實有點籠統,精確一點的說法是:那些會在性行為後伴隨出現高潮的人類祖先,相對的比不會伴隨高潮的人有生存優勢,因為這些人比較有動機生小孩,留下子孫的機率也就較大。
<註二>,經濟學認為沒有什麼是不理性的,請參閱「非理性決定?」。
<註三>,有人大概會問,小說電影藝術政治等等都是嗎,之前稍微分析過了藝術,請見「藝術品、化妝品、與人類認知」,這部分的細節以後有機會的話再詳細分析。
<註四>,「紅杏出牆和人盡可夫的好處」一文中有袋類的混交行為,在人類中幾乎可以確定是不可套用了,這邊為了好玩,繼續扯一扯。
<註五>,這三句忘了哪看來的,記不清了,就借用一下吧。
<註六>,這好像是在Jared Diamond的<The Third Chimpanzee>上看來的。

Saturday, November 11, 2006

狄恩、經濟平民主義、與民主黨

這幾天在 Sounds and Fury上看到一篇討論關於美國「經濟民粹主義的啟示」,讓我想起了前陣子拿到的狄恩(Howard Dean,現任民主黨國家委員會主席)的簽名。狄恩曾在04年民主黨總統競選的黨內初選時到我們系上參觀,當時我厚臉皮地硬要他在我的MRI腦部掃描圖上簽下大名,可惜這張腦部掃描圖不是他的腦,不然應該可以上eBay賣個好價位。

以下則是關於民主黨與經濟平民主義的評論:

說起為什麼民主黨會失去理應是鐵票的勞工階級選票,一直是民主黨檢討的對象。我的淺見是,向來在經濟議題上有著「和人民站在一起」形象的民主黨,在歷經了柯林頓時期的經濟復甦、以及與共和黨一起同流於自由貿易全球化的推廣之後,似乎徹底失去了可以與共和黨抗衡的舞台。一來是因為一但經濟好轉,經濟牌的效益下降,二來是因為一但和共和黨有著同樣的自由貿易全球化目標,那兩黨在經濟問題上的訴求就半斤八兩了。(其他歷史遠因請見自由主義、保守主義與民主體制

而當對經濟問題的主張趨同之後,兩黨對於國防外交和社會道德問題的不同主張反而明顯了起來。在國防外交方面,共和黨在新保守主義的帶領之下,展現了強硬的單邊霸權手段,相對的,繼承自由主義傳統的民主黨就顯得積弱了。而在社會道德問題上,揮舞著傳統宗教價值與保守道德觀旗幟的共和黨,成功的動員了多數美國人民的保守價值觀,逆轉了勞工階級甚至是白領階級的政治認同,把民主黨打成了不知人間疾苦、破壞傳統價值、自由而不道德的精英階級,徹底矇蔽並截斷了民主黨多年以來在經濟上和勞工、中產階級、與中小企業始終位於同一陣線的歷史連結。

面對如此困境,一些民主黨領袖與政治策略家很早就開始著手反擊,例如,向來主張深入南方與保守紅州挖掘經濟票的狄恩(Howard Dean),就在以強調經濟為主軸的競選策略之下,於去年二月拿下了民主黨全國委員會主席一職。另外像民主黨的政治操盤手Thomas Geoghegan也不斷的大聲疾呼經濟議題的重要性。這些「經濟平民主義」(Economic Populism,翻成經濟「民粹」主義可能有點貶抑之意了)的默默推手,對於這次民主黨的選戰勝利提供了不可抹滅的暗臂之力。

不過這次的選後分析顯然被布希的「頑固」人格特質、失敗的國防外交、與國會醜聞完全攻佔了版面。在這次選後分析中,經濟議題和這些經濟議題推手的重要性似乎被遮蓋了(不過最近媒體已逐漸開始討論),而我也還在期待當哪天Dean登上大位時,可以把我手上他的親筆簽名放上eBay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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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法蘭西斯福山與新保守主義
自由主義、保守主義與民主體制
經濟民粹主義的啟示 (張鐵志)
美國的不平等:政治重要嗎? (張鐵志)
警惕美國經濟民族主義 (Financial Times)
Economic populism pays for Democrats (Financial Times)
For Incoming Democrats, Populism Trumps Ideology (NY Times)

Friday, November 10, 2006

紅杏出牆和人盡可夫的好處

最近一篇在<自然>雜誌(Nature)上刊登的論文,首度證實了混交(亦可稱之為一妻多夫、多妻多夫、雜交、或者... 性派對?)有助於雌性產下較易存活的後代。理由是因為,混交可以讓競爭力最強的精子有機會從混交後諸多交配對象的精子群中勝出。

這項研究是以澳洲的一種像老鼠的有袋類為研究對象。至於最令人感興趣的問題… 能不能類推到人類?那就留給大家去詮釋(或是... 實踐?)吧。

Thursday, November 09, 2006

學術無賴與政客

學術無賴,特別是二流哲學思想家,其實和政客們是非常相似的,這些人:

一來標新立異、見縫插旗:這些人美其名在思想上標新立異,說穿了不過是東剽西竊、冷飯熱炒,在理論的光譜上見縫就鑽,鑽進洞後就豎起自己的偽理論大旗,把自己的名字牢牢的和理論扣緊,深怕別人提到該理論時忘了自己的名子。

二來忠貞不二、誓死不移:打響了和自己名字緊緊相扣的理論後還不夠,還得接著拼老命捍衛守成。學者們對自己提出的理論總是有著特別的情感,理論被人扳倒了就如同宣示了自己腦袋不如人,學者自傲的就那一顆腦、一張嘴,思想文字若不如人,形同顏面掃地;又若不好好捍衛自己的理論,卻轉變立場支持別人的理論,那豈不是前後矛盾、自打嘴巴?還想混什麼?

三來只有立場,沒有是非:哲學思想理論的特色就是很難徹底的錯,一如打不死的蟑螂。因此,學術無賴們在捍衛自己的理論時,沒有對錯,只有立場;沒有真理,只有詮釋。面對圍攻,只要堅守強辯,咬緊最後那顆射向自己的致命子彈就成了。

四來集黨結社、標同伐異:獨自奮戰顯然人單力薄,這時最好是攀附一些前輩,或者拉拔幾個後生,大家群策群力,討伐異己。在捍衛學術立場的道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鬥垮了敵黨,自己的權力與派系思想也就能多個幾天好能苟延殘喘。

五來不學無術、一事無成:這些人汲汲營營不過是權力鬥爭一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唯恐天下不亂。這些人以冠冕堂皇之由,行污穢卑劣之事,小則浪費資源、嘴砲人生,大則禍國殃民、遺害千年,實在令人心痛。

這些縮影,換個領域,又何嘗不同呢?

Monday, November 06, 2006

偽知識份子、偽研究、與華人病

一位署名錢烈憲的板友在前文中留下了一段評論:

「這個世界上有三種偽裝自己是知識份子的人:

第一種可恨: 拿了政府, 國家, 或是學校的研究經費, 成天幹些無法造福人類的研究, 或是明明不是歷史學者卻成天炒著17, 8世紀的冷飯, 所作所為純粹為滿足自己一人的私慾. 當然, 人追求自己的興趣本來沒錯, 但是請你把我們納稅人的錢吐出來後, 等你餓到兩眼昏花時再來吐象牙.

第二種可惡: 有些華人以自己身為華人為恥, 甚至嘲笑別人得了東方病, 自己因身為高級知識份子而倖俛於疾患, 其實不過是故意把文章寫的又臭又長, 不知所云, 故意把句子寫的很長不斷句, 或把一堆風馬牛不相及的華麗文字或是亂七八糟的一些名詞元素排列組合後隨意堆砌就端菜出閣, 唬弄到大多數人看不懂, 自己就是個牛人了, 自己就是個把知識論學習徹底的高僧了. 最好是文中再加一些知名學者的話, 這些學者不能太沒名氣, 不然共鳴會降低; 但這些引言十有九是編造的, 要不就斷章取義. 讀這種人寫的文章讀久了, 跟喝農藥自殺一樣, 思想不會馬上死, 但是它會慢慢凌遲你.

第三種是可悲: 常常一篇如我所說第二種人不知所云的文章發表出來後, 你會驚訝怎麼有那麼多的跟帖在後面, 或表支持, 或表讚嘆, 或是無病呻吟的做點小批判, 追根究底也不過是為了讓後來者以為自己和原作者一樣有學問, 就像一些台灣人到了美國, 聽到老外說英文, 一句都聽不懂但就猛的說yes, 好像自己是個ABC. 這種人在我母校附近的一個學店BU尤其多. 這類人和第二種人一旦狼狽為奸, 就會形成一個竹林七賢集團, 成天高來高去, 可是仔細去聽他們的對話, 你發現聽不懂, 為何? 因為純是放屁, 不懂不用難過, 表示你還正常. 反正一個願打, 一個願挨, 妓女和恩客, 互取所需一下, 滿足了就好, 總比一個人在電腦前看A片搓了半天還搓不出來的落寞孤單強的多.

想做真正的哲學家, 先入世承受苦難吧. 」

由於平常很少對社會現象多做批評,這次藉著這位錢烈憲的評論趁機抒發一下。

<偽知識份子>

讀到錢烈憲的批評著實令人汗顏。我總認為寫文章時首重讓人讀的懂,畢竟寫出來的東西若讓人讀不懂,那不只是白搭,更有賣弄甚至誤人之嫌。另外如果一個人說的寫的讓別人聽不懂,那恐怕是他本身在胡謅的的機率比較大。因此我對錢烈憲所說的第二和第三點很有同感。(但,仍然有些公認的哲學大師如齊克果、海德格,算是出了名的讓人難以理解,遇到這些人不自我懷疑也很難。因此,說實在的當遇到令人不懂的文字,究竟該阿Q呢?還是該反躬自醒?我也說不上來。那就讀者們自由心證吧。)

不過我弄這個網誌主要的理由是想把自己這幾年來讀過的東西好好反省消化然後寫出,希望藉此傳播一些有趣的思想,同時訓練自己把思想化為文字的能力,另外就是在別人的評論中自我改進。倘若這些文章有讓人讀不懂之處,只要留下一句話,定會改寫到清楚為止。

至於引言和引用呢,我是傾向能引就引,畢竟人的思想很少能有創新,一些有趣或者革命性的思想十之八九都有先例,儘管冒著被批判為「東搬西湊、雜徵亂引、自抬身價式的引用」,我倒認為明確的指出思想來源算是對原創著的基本尊重。至於炫燿嘛,也不見得是件壞事,畢竟大家被制約成要謙虛也夠久了。

<偽研究>

-- 儘管看似無益的研究充斥,但長遠來看,只要萬分之一的研究能得出意外的發現,對人類文明的演進仍然是有正面幫助的。

究竟一項研究有沒有辦法「造福人類」往往是無法事先得知的。這也是各國政府之所以願意分配一定比例的經費在那些「看似無意義的研究」上的原因。

研究葡萄球菌似乎不會比直接研究開刀解剖來的對病人有幫助,但是若不是有人研究了葡萄球菌,恐怕很難會發意外發現青霉素而得以救人無數。研究X-ray繞射能讓窮人填飽肚子嗎?但若不是這項技術,對遺傳物質基本結構的了解恐怕得再晚個數十年,改良的糧食作物也會延後出現。研究數學微積分的基本原理可以造福人類嗎?人類文明在沒有微積分下不也順利發展了數千年?但若沒有微積分的出現,文明恐怕難有革命式的躍進。觀測天體運行對人類有什麼直接幫助嗎?但若不是對天文的觀測,恐怕人類仍活在龜殼說地動說的無知與混亂之中。研究哲學對人類實質生活有幫助嗎?但若沒有那些由深入哲學而後分支出來的形上學(變為物理學)、知識論(變為心理學)、法哲學(變為法學)、邏輯(變為邏輯學和數學),又怎麼期望人類社會能脫離無知走向幸福呢?

因此,儘管這些看似無益的研究充斥,但長遠來看,只要萬分之一的研究能得出意外的發現,對人類文明的演進仍然是有正面幫助的。不過正如你所說的,那些躲在這支保護傘下不事生產、僅為私慾的吵冷飯型研究者顯然佔了多數,但是,若因此削足適履式的把整鍋投資冷門研究的粥給倒了,那就未免本末倒置了。顯然應該要建立適當的機制來踢除這些「可恨的偽知識分子」才是正途。

<華人病>

-- 長遠來看,我們或許可以考慮學習破除以種族為無形圭臬的「種族國家主義」迷思,而朝向不顧種族只重精英的「精英引進主義」。不過,想要拔除「種族民族主義」這支把華人帶出清末民初羞辱史的引路幡,或許很難吧。

至於華人病,我也有些感觸。我同意,東方文明並沒有需要妄自菲薄。中國自清末以降,西方文明體制強制性的從天而降,台灣全盤採行了打著自由民主堂皇大旗的資本主義,對岸則抓緊了有著崇高理想的社會主義共產體制。兩種政治經濟光譜上的極端,卻都矛盾似地混入了高壓專制。百年之後,一邊充斥著假民主般的衰退亂象,另一邊則是慘痛的渡過了一甲子赤貧,連緩緩嘗試體制改革下出現的繁榮曙光都要遭受國際間的質疑眼光。但這些真的是「華人病」所造成的嗎?其實倒不盡然。西方世界的自由、民主、人權、議會政治、乃至完整的經濟體制不會超過兩百年歷史。這兩百年間不也充斥著不平等、歧視、暴動、流血革命、與戰爭?換句話說,所有的體制變動沒有不付出代價的,直接歸因於華人病或許草率了、也錯誤了。

那麼西方人的思想和文明真的和東方人有著「思考本質」上的不同嗎?我深不以為然。難道早個兩百年萌出自由與人權的概念就真的能推導出東西方本質上的差異?大道廢而有仁義,或許西方長期處於封建與缺乏個人經濟自由的桎梏下,才正好給了人權和自由萌芽的機會。反觀中國長期處於一種視「明君賢民」為應然的氛圍、與相對較為充分的經濟自由下,或許反而失去了能夠發展人權與自由概念的時空。因此,東西方的文明思維差異或許不在於生物性的「思考本質」上有所不同,而可能僅是被偶然的社會氣氛所決定。

再看看人民(思想)素質,待過美國的人應該都知道,美國社會極其保守,共和黨持續地藉由控制教會與主張保守價值的策略下掌控國會與白宮,一個號稱自由民主、思想開放的世界強權,卻有著多數以宗教至上並對演化論斥之以鼻的人民。長春藤學府中充斥著分不清眼角膜與水晶體有何不同、以及對邏輯、哲學和國際關係一無所知的學生。這樣的人民與學生素質和我們成長中所見的東方社會有什麼不同嗎?在我看來其實相去無幾。

或許西方不過是早了點、快了點,但並無本質上的差異。不過話說回來,西方世界的快速起歩恐怕會讓東方世界吃上長遠的苦頭。美國是一個混合多種族的移民國家,這樣一個不以「種族民族主義」為根基的國家或許是歷史上僅見的,美國的移民政策徹底的吸納了各國人才,包括二戰前後瞬間大量移入的猶太知識精英與長年來持續吸收的各國留學生與各類人才,都確保了美國能有源源不段的知識和人力,在良性循環之下,這樣的移民政策與精英主義大大的掩蓋、領導了庸俗平凡的普羅大眾。再加上這期間英美的強勢科學發展,徹底的奠定了英語成為「科學語言」的根基,這個幾乎可以確定是不可逆的語言優勢,將會帶給英美無數有形和無形的利益。

或許,長遠來看,我們可以考慮學習的是破除以種族為無形圭臬的「種族國家主義」迷思,而朝向不顧種族只重精英的「精英引進主義」。不過,想要拔除「種族民族主義」這支把華人帶出清末民初羞辱史的引路幡,或許很難吧。

Sunday, November 05, 2006

概念分析的困境:Kripke VS. Quine


左為 W. V. Quine;右為 Saul Kripke。

在哲學的歷史演變過程中,主流的論調向來認為「先驗的分析命題」一但為真,則一定是必然為真的(necessarily true;例如「三角形有三個角」這個句子、或有些邏輯和數學命題不需要經驗去驗證就為真),相反的,一個為真的「後驗的綜合命題」則僅是適然真(contingently true;例如「布希是美國總統」這個命題可能只有在這個世界為真,但不見得在所有可能世界中都為真)。

這個主流觀點在蒯因(W. V. Quine)的批判下蒙上了一層陰影。身為二十世紀最出色的哲學家之一的蒯因(熟悉哲學的朋友若看到他的學生們一字排開,可是十分驚人的,例如:Donald Davidson、David Lewis、Daniel Dennett、和華裔哲學家王浩等),在1951年發表了可能是近代最具影響力的一篇哲學論文<經驗主義的兩個教條>(Two Dogmas of Empiricism),他在論文中指出這種二分法並不盡然正確。他甚至懷疑分析哲學向來引以為傲的「概念分析」是不是真的能夠得出任何先驗的必然真理。蒯因的這個批判深深的動搖了分析哲學的根基,因為如果這些被分析出來的概念不是必然的真理而只是適然真,那分析哲學的地位和價值就大受質疑了。

面對蒯因的質疑,另一位哲學家Saul Kripke挺身而出挽救了分析哲學面臨崩解的命運。這位Kripke是合許人呢?如果問起當今「還活著」並對世界最有貢獻的哲學家是誰? 那Saul Kripke可能是首選之一。這位最近剛要過66歲大壽的哲學、語言、與邏輯學家(曾獲哲學界諾貝爾獎 Schock Prize,並被譽為是維根斯坦之後最偉大的哲學家),在1980年的名著<Naming and Necessity>中提出了他的嚴格指稱詞(rigid designator)理論,首次確立了「後驗必然真(a posteriori necessities)」的可能性。

什麼是「嚴格指稱詞」理論呢?在Kripke之前,主流的理論(描述詞理論)主張一個名詞的意義(sense)是由一組與該名詞相關的描述詞(由說話者所定義)來決定,而該名詞的指涉對象(reference)則是任何符合該組描述詞的物體。Kripke認為這樣的理論會面臨某些問題。舉個例子來說,如果在某個可能世界中發現一種所有功能和可觀察性質(除了化學結構外)都和地球上的水相同的物質,但它的化學結構是XYZ而不是H2O,我們還可以稱它是水嗎?對Kripke之前的理論來說,XYZ和H2O都是水,因為她們都符合水「無色、無味、可以喝」等描述,所以如果採用描述詞理論便會出現混淆的可能。

有鑑於此,他主張一種新的「嚴格指稱詞」理論:一個名詞只能嚴格的指稱對應到某一特定物體或物質。對Kripke的嚴格指稱理論而言,「水」這個名詞只能嚴格的指稱到H2O,任何其他「像水」(具有完全和水一樣的可感知性質)但不是H2O的物質(例如XYZ)都不能稱之為「水」。因此,在Kripke的嚴格指稱理論架構下,面對這種情況時不會產生混淆。

那什麼是「後驗必然真」呢?在嚴格指稱詞理論架構下,「water等同於H2O」這個命題就是一個「後驗必然真(a posteriori necessities)」的命題(意思是說只能透過科學檢驗來驗證其真假值),而當其真假值確定後,這個「後驗必然真」的命題便會在所有可能世界中都成立(意思是說water在所有可能世界中都會對應到H2O或者說等同於H2O)。

因此,這個向來二分的版圖(先驗必然 / 後驗適然)在Kripke之後出現了一種新的可能性:後驗的知識也有可能是必然真的。這樣的主張不但描繪出了一種嶄新的形上學觀點,也適時為分析哲學的概念分析提供了某種可以實現「必然真」的立論基礎,形同為概念分析哲學注入一劑強心針。

不過,要判定誰勝誰負或許還早。這兩方的觀點都仍在不斷的爭辯中。很多人認為蒯因的論文中沒有決定性的論證,也有很多人認為Kripke的主張過於訴諸「直覺」而缺乏令人信服的基礎。這種一如理性論與經驗論爭辯千年般的典型哲學僵局,或許正是哲學迷人的地方吧。

-- 有興趣者可參考(感謝)AH 提供的一篇 Jerry Fodor的文章

Friday, November 03, 2006

方法論與形上學

或許是因為太熟悉在BBS上與網路世界游擊式的筆戰,多數我們這一輩的人似乎都太著眼於逐字逐句的推敲與邏輯爭辯,而忽略了宏觀的世界觀建構。以下轉錄Arthur學長對板上文章的綜合評論,讀起來隱然可以感受到一種大開大闔的氣魄。

-- <方法論與形上學>

-- By Arthur Chen
講實話,我不怎麼提得起勁回覆他人的評論。多少是因為自己極不喜歡必須「說服」的東西,那是很耗費時間精神的浪費。絕大部份的辯證搞到後來僵持不下,都是把歧見歸咎在「語言」的問題,也就是每人相同語意與辭彙下所指稱的範圍無法統整,結果為了消除語言的模糊,就得要舉例。問題是舉例是理論辯證中最不好的方法,每個舉例都會冒著「過度延伸」的風險,往往各實例間的特殊性,反而讓討論節外生枝。

附帶提一下,過度延伸本身並不是成王敗寇的結果論,而是因為個體經驗、性質等誤以為所有的其他個體都是這樣,錯把特例當通則。固然,單從結果來看,誤打正著,單例出發的特例剛好真是通則,也就沒有可被察覺的錯誤來證明犯了過度延伸;但方法上,只要不是真的看過了所有的個別狀態,就認為某些普遍狀態存在,就已經犯了過度延伸問題。上面這都是廢話沒有學問,有學問的是:真的有「通則」存在嗎?科學上的通則是很殘酷的,通則的出現一定要以測度「單位」為前提,透過單位,人類發展學說時,個別感知與主觀詮釋才有辦法跨越過度延伸而成為客觀實在或者通則。

「因為樹梢枝葉間流動的時間較快、而樹下牛頓身邊的時間流動得較慢。蘋果為了反映這個時空狀態的扭曲,從樹上掉了下來 ...」。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這是我眼中,最美的力學描述。對於物質本身,時間是毫無意義的(當然,這句話其實是有問題的,元素半衰週期是物質對應時間的現象,跑掉的自由粒子與混亂度之間還是有關),但在愛因斯坦的眼中,時間變成物體質能對應空間的簡式而以外顯運動顯現。後來,被人問到,你如何對於力學產生這種描述,這種「語法」在實在環境中沒法被觀察出來、沒辦法經驗 ...。他才說出你所引述的:... 有時是某種臆測與洞見 ...。物理進入微觀之後,擺脫了古典物理的實驗傳統,進入到某種力場制定、推論、然後驗證的方法。從問與答的詮釋上,愛因斯坦所談的臆測與洞見,指的是建構整個理論架構與命題上,有時可以完全不需要以經驗或實驗出發。也就是有時離開實證與感知上的實在傾向,反而可以建構出人類感知限制以外的物理理論。

這個故事有很好的效果,充分表現命題這玩意會長得如何奇形怪狀、天馬行空。有些搞理則數理化(把哲學等論證作成代數、把所有指稱的範疇、指稱的集合從屬關係通通定出來的一種苦工)、把頭髮弄得掉光了卻因為見識過理則檢證是多麼嚴苛而再也不知到要怎麼為文陳述的學者,有一種看來不怎麼科學的說法:一般而言,論證中命題超過一定數量,理論內在推辯的邏輯就很難正確,除非把各種指稱範疇的檢驗放得極鬆;大多數的狀況下,命題離人類經驗、常識越近、長得越普通的,該論述就會有極高命題數量過多的傾向。

當然,若是就這麼認為:命題一定要無法檢證、要理論中很怪異或超過人類感知的才可以命題,顯然犯了過度延伸錯誤。但是相較於愛因斯坦那種臆測與洞見的植入層面,我那種什麼東方病、賣弄心理學觀察病徵一類的言論,說是大便也是抬舉。

為什麼論述中的命題數量與長相會這樣左右一個論述的價值?再討論下去會碰到很麻煩的爭論,就是命題可不可以堆疊(用命題來支配其他命題)?在較鬆的定義下堆疊到第幾層會必然錯誤或循環論證?那個境界我也沒什麼能耐,我只是知道它在那裡等著。所有數量方法(包括惡名昭彰的統計迴歸)中有必須遵守的規則,就是變數一定要互斥。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是知道答案的只有一個,又是上帝。只有祂知道萬物背後不可測的關連與影響(這種不可測知在理論形成的進程是很可怕的,逼得學者失去考證耐性索性改變方法,激進地宣告任何因素間都相互影響而出現建構渾沌場的方法傾向),必須要完全沒有關連的獨立因素,才能用命題方式宣告。

命題是人類不全知限制下,留給論述者的一種特權。這種特權怎麼規範?如何建立撿證程序?...這一類的東西寫到後來,發現它變成美學了。但走在這條路上的人極其痛苦的,因為用不全知檢證不全知,絕對是智力與苦工的硬碰硬,而且價值與意義上還有一種悖論:也就是我們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工夫檢證人類的不全知,不全知不是不辯自明的嗎?用不全知檢證出不全知,到底是不是一種「知」?若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那麼人類所知的領土究竟有沒有擴大?本體論辯證永遠這麼繞口,這麼傷神。

不免的,為了解釋些什麼,又被逼得要在例子裡打轉(無奈)。Y大人的回覆實在沒有意外,我也知道有這類的說法,這類說法在統計方法遭遇行為科學方法論戰中到處可見。但問題是:不管把統計說成多少科層的階段論,拿著一團結果數字說故事,與把「人工造作」的理論放在活生生的人身上試驗,永永遠遠是兩回事。若是兩種方法是一個大實驗中的兩階段。那麼,要是迴歸得出的變數「顯著性」與我所說的試驗結果得出的真實機率與比率相左,要以哪個為準?

統計技術性的問題再下去我也懶得寫了,有問題的工具再怎麼花時間去想,也不會突然變得沒問題。行為科學之所以今天還能夠活著,靠的正是我所說的方法,也就是行為的可實驗性沒有被扳倒。我們索性不再談變數怎麼來的?之間互不互斥?變數設得合不合理?(比較精確的說法是:我們應當竭盡所能地談,但是囿於人的不全知,總有不足之處。)但是把變數的客觀單位一刻度一刻度地變動來檢測受測者會不會出現行為上的相應改變,是十個愛因斯坦也扳不倒的客觀事實。技術性的語彙來說,研究過程中能夠不增加、使用假設就能把出象帶進機率描述,科學意義與精度相較於統計描述是極大差異。也有白話文的說法,也就是自由主義常常用的辯證,人類的不全知不僅是對於外界的無知,對於自己往往也一無所知。把全世界最一流的心理學家湊在一起來作受測者,開放問卷、心理側寫填到每個受測者都著作等身(結果意外發現,頂尖心理學者在自我側寫時居然都出程度不一的游離症狀,也就是都不自主地用第三人稱口吻做第一人稱描述,離題了抱歉);或者索性不抽樣、把所有人類都納入統計,我們也得不到一部擇偶的聖經。

還有更簡潔的辯駁方法。也就是當我們被問到為什麼與某某某結婚,心頭上快速地閃過他髮梢的香氣、某個甜蜜的場景回憶、或是奉子成婚的一種無奈感受的湧現 ...。只要建構理論中的變數表格、各變數的重要性評量這個研究過程沒有真的在我們腦海跑過一遍,這種行為的影響變數解構都是"人工造作"。可即使如此,問卷還是可以寫得洋洋灑灑,目不暇給。

行為試驗這個觀念是非常重要的(儘管一般標準而言,建構社會科學理論不一定要真做,或者說,訓練足夠良好的,理論可以不實驗也不會模糊)。原因在於試驗的實行本身會自然地以其可行性檢測理論變數的選擇是否過於模糊,這種無意間的檢測效果本身就有助於健全理論建構。

稍細一點的談,實驗時被選出來的變數由於得要做出某種「程度」變動,就會強迫主事者思考如何得到衡量變數程度的單位,這個精度提升一方面會銳化變數間的獨立互斥性,一方面在須要「刻度」的限制下,篩掉指稱範圍、性質不夠具體的變數。另外一個最為重要的效果(也就是我不直接談擇偶統計的真正原因),也就是實驗的可行性考量,會真實避免各種本質上是個人向內解析與經驗被過度延伸為群體行為的一般性描述(太繞口了)。也就是說,由於各種實驗設計的考量,會避免拿背後動機與意義過於複雜的行為來做外顯出象檢測,而會有一種從意義簡單的行為開始實驗的傾向,這種傾向才是科學嚴謹態度與階段步進的本質。

真的要談擇偶因素這個題目,之所以連細看的心情都出不來,是因為能「科學地」研究這個題目的人,顯然已經完每人的高矮胖瘦美醜對稱 ...等等個人外在條件對於各人的財富所得的機率敘述(否則把財富放進擇偶因素時與外在條件又撞在一起時,不管統計或機率描述一定會出問題);也完成身高與胖瘦兩因子對於各人外觀好感判定上究竟是呈現某種特殊的比例性的變動影響還是各自獨立的因子;顯然也處理好胖瘦到底是以體重為度量、或以體脂率為度量、還是更匪夷所思的數值?而為什麼各人重量分布在胸、臀部與分布在腰部對於各人外觀偏好選擇會有決定性(甚至是截然正反的)差異 ...技術問題族繁不及備載,科學技術性的問題還很多,去做就會發現許多無法妥善解決,於是承認:我們先蓋好的屋頂太大而先今科技沒辦法向地下挖出夠深度的地基、架上撐得住的樑柱。

從非絕對的價值判斷層面來說,太大、變數命題處理不清得出的結論,到底是給了未來研究的方向,還是誤導混淆研究的方向?無論如何,最後搞得另一組人得下來檢證這回事。在這之中,看到了圖書館中沒人看的論文數量與學術界職位、碩博士證書如何同步膨脹的可能樣貌。那些臆測犀利、洞見卓越的理論發現者,可能得要在天上才有的大文問世前,花上比理論建構更長時間去看是不是不小心會被人誤會剽竊。

而在方法與方法論的認識過程中,我口中的東方病,是否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呼應?中國人的卓絕智力,把人間種種、世間萬物定作指稱範圍包山包海的陰陽二元而競引天下智士文人神鬼術士清談不絕,不知是否如此景況?

然而,試驗一途並非神兵在手,縱使窮天下之力以萬千變數實驗,我們仍然無法得知被測試行為背後真實的所有成因組成,而僅能宣告哪些因素多少程度變動時會對行為影響。這種實驗結果非但不能用於我們發展理論中理則的「反之則否定」反推,也不能在數理描述中做出自變應變數的對調(反函數)動作。更重要的,由於仍有或大或小的未知,並且我們不能真知上帝下的那盤棋到底用什麼規則,那些未明中的些微變動,搞不好讓所有實驗結果全面翻盤 ...

對於這種限制的體認,自動地牽絆著理論不致過度延伸 ...接著令人困擾的本體論不免又來鬧場。科學檢證傳統在行為研究上的共識便是:雖然局部知之下的試驗無法對理論做出無瑕支持(甚至有沒有支持效果還是要懷疑),但卻有力量無瑕地否定人工造作理論。否證人工造作理論的錯誤,人類知的邊界究竟有沒有前進?對於這個說法的理解,正是進入研究方法進階班的道路,之後眼下便會充滿的盡是理論的結構美感。而愛因斯坦的「臆測與洞見」究竟是讓人類從哪裡推進到哪裡、跨越了什麼的云云辭令,在這裡給了人們真實感受。

方法上的問題不可不察。畢竟,有能力的人,便有其義務用對的方式使用其能力。又看你幾篇下來已經有有些隱隱碰到上面這些方法論與派別,就算是我公堂之上假設一下,這些相關的東西會對你思考那些說法算是補充、有點幫助。當然,若這些你能體會,對於你口中那些宣告意識狀態無法觀察的行為科學派妨害了某些領域的發展一事應該會多些寬容。因為腦神經科技的進展固然可以讓意識觀察有可行性,但嚴謹定義的科學還是需要「客觀單位」(通泛性的觀察能夠得知的,只是某些意識活動與腦部狀態的「有」還是「沒有」,不能真實得知腦活動「強度」對應個體行為程度有沒有完全的一致性)。人腦與行為「客觀單位」的尋得對於人類本身是純然的恐怖科學。腦神經科技發展到底終究是可以仿造人類五感的運作機能打造腦部全虛擬實境,但對於客觀外在環境即使被代換成腦內活動,各人對於這些感受的「詮釋」仍然是各自為政的,也就是感官經歷與「意義」的賦予始終是不同層面,在這個差異沒有打破前,意識與行為間客觀的描述單位是無從產生的。

有相關的研究把大腦當成像「硬碟」一樣的儲存設備,把客觀的圖像檔案、聲音、以圖像形式顯現的文字等當成資料放進腦裡不是大問題,問題是放進這些資料後,各人對於這些資料的詮釋會不會一起形成、會不會一致?這個終極問題不但是上帝的所在,也是自由主義的邊境。你口中的意識觀察若是嚴整的科學,等同於資料與詮釋是純然的一件事,那麼,這項技術出現的那一天,出現的不是哲學家皇帝(只求外顯行為的一致),而是科學家上帝(內外心理行為的全一致),一致之後由於沒有各人差異形成的未知(這個不是「未知」一詞定義域的全部,少了人感官範圍以外的未知部份,比較像的辭彙是「誤會」),以人類觀點來看的上帝與人是沒有差異的,當下我們頓時明白,原來遊離症狀古今皆然,不是上帝以自己的形象造人,而是人仿自己的形象造了上帝;究竟是上帝給了我們自由意識,還是是因為有了自由意識才有可能認識上帝?上面這個描述給了我們某種解釋:為什麼被世俗廣泛批評自由主義帶來價值混亂、放蕩 ...,但打開堅實的自由主義、多半有些寡言的大家的衣櫥,常常看到十件一樣的襯衫、四五套一樣的外衣。

說實話,自己是不覺這樣的文章有何讓人流汗顫驚之處,也真的沒有針對何人的意思,回應字數沒有比人少算是一點誠意。這部落格版像是你的客廳、或許有些版友是您親朋好友,若自己的言論有冒犯就請您安撫一下。畢竟這些文章的對象是你,對於毫無認識、無法預設的旁觀者,思想影響是危險的事情。更加上,作為自由主義的信徒,怎麼可能想要如何去說服別人呢?或者說,搞不好這樣的人都只能接受有限度的科學呢!